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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18（第1页）

白芍的几个哥哥中要属小哥白家旺最调皮捣蛋，他总是好缠着外公要烟吸，外公瞅着外婆不在跟前的时候就让小哥偷偷的吸一口，然后和小哥相视一笑。

外公咳嗽非常厉害时，晚饭后，外婆就用一点点油煎面糊糊给外公吃，白芍和小哥就像闻到腥味的馋猫趴在锅沿上焦急地等待着。外公烧火，外婆煎面糊糊，煎熟的面糊糊香香软软的特别好吃。

外婆先给白芍兄妹几个人一人一口，剩下的再给外公，外公轻轻的夹了一小块放在嘴里慢慢嚼，把剩下的分给几个孩子吃。每当这个时候，大哥就不准二哥小哥吃，有时候大哥会抄起锅门口的干树枝打他们的手，二哥赶忙缩回手，可是三哥就会边叫着边去抢面糊糊，大哥就使劲打他。

外婆虚张声势的拿着一个软软的干玉米杆轻轻地打在打成一团的哥哥们屁股上，故作生气的骂着：“这几个小讨债鬼，天天不消停，把俺的心都操碎了，明天晚上俺再多和点面糊糊多弄点，”外公搂着白芍蹲在锅门口的干草堆上，默默地笑着看着他们打闹。

冬天的夜里外婆怕冻着白芍，就把一个系着麻绳的小尿罐提到床上，让白芍在床上尿完尿再提下去，白芍迷迷糊糊的尿完尿，冷得钻进外婆的热乎乎的怀抱里，安然的酣睡着。那感觉成为刻入白芍一生最难忘的温暖。

白芍的大哥二哥学习特别用功，他们经常晚上点着煤油灯写作业。小哥白家旺老是在外面和人家打架或者破坏人家的庄稼。有时候人家会找上门来，外婆外公要不停地给人家赔不时说好话。

外公老是说小哥白家旺：“你看你俩哥，写字从来不看书，学习又好，你也跟着学点。你妈小时候学习也用功，针线活还好，样样都不差。”外婆只要听到外公提到母亲，那眼圈一红，眼泪就“啪啪”的往下掉。

“要不是看着你几个，俺早就去陪俺那苦命的闺女去了，”外婆拽着袖子擦着眼说，外公吸着烟袋茫然地看着门外。每当小哥白家旺惹事，大哥白家兴就会把小哥白家旺狠狠地揍一顿，结果又惹得外婆心疼的掉眼泪。

白家旺被大哥白家兴揍的最狠的一次是偷外公的卖菜钱，带着外婆庄上小孩去街里买酒喝。

那天，外公像往常一样，挑着菜挑子从街上卖完菜回到家，把挑子一放，把卖菜的钱裹成一个小卷随手塞在笆帐子上，就扛着锄头去菜园除草了。

晚上回来，外婆问他今天的菜卖了多少钱？外公去笆帐上拿钱，可是找来找去就是没有钱，外婆问外公是不是丢了或者放错地方了？外公皱着眉低声嘀咕道：“明明就是塞在笆帐上的，怎么会不见呢？”

大哥白家兴也过去帮外公找，就是没有，这时候，大家才发现白家旺还没回来。白家兴就站在门口的高宅子上使劲喊：“艾——军——，艾——军——，吃饭喽。”

老半天，才听到白家旺从远处跑过来的回答声：“知道了，来啦!”白家兴在门口等着弟弟，白家旺铺头铺脸都是汗，看到大哥还站在门口，就溜溜瞅瞅的从他身边呲溜一下跑过去，窜进院子。

白家兴紧跟着进了门，他把白家旺从堂屋里喊到院子的东南角的黑影子里，问白家旺身上哪来的酒味？白家旺说是前门小孬搁家偷给他喝的，白家兴把腰上的皮带解下来对准白家旺的屁股抽了一下，白家旺疼的大喊，外婆外公听到喊声，忙忙跌跌的跑出来去拽白家兴。

白家兴把外公外婆推到一边，对准白家旺的屁股又是一皮带，白家旺疼的在地上乱扑棱，又哭又叫，白家兴举着皮带问他：“你偷俺姥爷的钱呢？买什么啦？我让你不学好！让你不学好！”说着又是“啪”的一下抽下去，外公赶紧上来拦住白家兴，外婆抱着白家旺心疼的哭了：“艾国啊，你搁生六叶子，你给艾军打死了。艾军啊，你赶紧给你哥说实话，他就不打你了。”

据白家旺交待，他在外面玩饿了，回家来想拿点饼吃，看到外公塞在笆帐上的卖菜钱，就偷偷的拿去街上供销社里，买了花生米和酒回来和庄上几个小伙伴一起分吃了。

白家兴气得挣开外公的手，抡起皮带想再抽白家旺，外婆把白家旺抱在怀里挡住挡着，白家旺跺了跺脚指着白家旺说：“艾军你给我听好了，你再敢偷家里的钱，谁的钱都不行！或者在外面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你给我记住了，再有人找上门来，看我不把你给揍死！”

白家兴说着又举起皮带吓唬白家旺，白家旺大喊：“不了，不了，我再也不了！阿奶快向我！”

晚饭后，外婆扒开白家旺的裤子看看，白家旺的屁股上一绺一拉都是皮带印子，她一边用嘴吹着，一边心疼的对白家旺说：“三儿疼吧？可得听话啦，以后再不敢偷钱啦？想吃什么给奶说，奶叫你姥爷去买啊，”白家旺点点头。

从那以后，白家旺再也没有偷过钱，不过还是淘得要命。从小到大，他最怕的是大哥白家兴，无论是犯错误还是不好好上学，大哥白家兴都不会饶了他的。

父亲白为智的单位就在离外婆家二里多路的集镇西头，他每天晚上下班要骑车走十几里路回乡下家里去。姨娘秦有花一年一个连续生了四个孩子，两个大的是女孩取名白月梅（因为脸黑，乳名叫小黑）、白红梅（因为皮肤稍微白乳名叫小白），两个小的是男孩取名白家磊（乳名大脸）、白家坤（乳名小脸）。乡下的孩子没成家前，庄上的男女老少都会喊其乳名。大家都喊他们小黑、小白、大脸、小脸。

白为智是单位里的一把手，总是很忙，除了每年麦秋两季让藏余赶着队里的马车给外婆家送几麻袋粮食给他的几个孩子吃，自从艾淑香死后，他很少去外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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